李诞崛起之路,大致可以分为四段,后面三段分别对应着他写的三本书《笑场》、《冷场》、《候场》,我大概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断断续续读完了,很有触动。
第一段:李瑞超的前23年
第二段:人间不值得
第三段:的切肤之痛
第四段:找回被讨厌的勇气
作者:许范范
今年以来,总是感到自己认知局限,我身边有很多良师益友,因为“志同道合”结识,却也因此形成了新的局限。如何在更广阔的世界寻找师友,读书,尤其是人物传记,是一种非常好的学习和开悟方式,年,这是我在尝试的事情。
我很羡慕李诞,理由和很多人一样,并不是因为他的成就,而是坦然随性态度,懒散松弛的幽默。我也非常好奇,他是怎样一步一步成长为今天这样的,从他走过的脚步中,我们或许可以有新的启发。
第一章成为李诞
李瑞超的前23年
李瑞超出生在80与90交汇的“”年。很多年后80、90将成为时代的名词,有着不同青年群体的众生相,泾渭分明。而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游走在中间地带。
内蒙古的锡林郭勒,是他的出生地。
没有生长在这里的人,可能会觉得,这片草原风吹草地现牛羊,是没有尘埃的诗与远方。
只有生长在这里的李瑞超明白,这里荒野茫茫称得上是恶劣。“朋友们,我就来自远方,诗和远方真的过够了。”
他从小长大的矿场透支着这片草原,水源污染,每个星期只能从其他地方运来一次水源,这样的印记也留在他有缺陷的牙齿上。
父亲没有失业前是一个矿场的干部,母亲是一名英语老师,老派的父母均是家教严苛一本正经,李瑞超从小就喜欢用嬉皮笑脸来反抗严肃。
这种性格也延续到了学校,从小李瑞超在班上就是抖机灵的那一个,可能每个人小时候的班上都会有这样的孩子,喜欢接老师的话茬,包袱一个接一个,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然而,这样的抖机灵对考大学却并没有什么帮助。
年的高三,一向学习成绩还不错的他,突然有了点倨傲的“顿悟”,觉得学习没意思,迷上了米兰·昆德拉、杜鲁门·卡波特的书,读得没日没夜昏天黑地。
第一汪泉:这是他第一次启动大规模的阅读,也从此阅读终身,为自己的幽默融入了有根基的思想,为自己的才华注入了第一汪清泉。
年的第一次高考,自然是失利了,连专科的都考不上。一家三口,对着茫茫的大草原,一片茫然。
李瑞超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决定还是要考大学,上大学是离开这里最好的方式,而且越远也好。没有什么学渣变学霸的逆袭故事,就是老老实实每天六七点起床,洗把脸就背上书包,为了不犯困跑步去上学。
年,终于刚刚好上了一本线,填了广州的华南农业大学社会学。
年初,百年一遇的冰冻降临了广州,火车站滞留18万人。年中,汶川大地震震痛全国,北京奥运会刚刚过去,广州壮气高冠的市花木棉花已落。
李瑞超坐了3天3夜的绿皮火车,跨越多公里,到达了广州。
积蓄的压抑喷薄而出,进入大学的李瑞超在南方这座城市变成了脱缰的野马,自由、狂妄、叛逆、颓废、肆意张扬。酒和书给了他安抚和慰藉。
把宿舍变成了酒缸,“整个人都很愤怒,觉得全世界都是傻q,每天醒来就想把自己灌醉过去。”舍友们也纷纷倒戈,从滴酒不沾到千杯不醉。
喝酒是为了麻醉,看书却是为了清醒。他过着截然不同的矛盾生活。
他看了大量的书,王朔、阿城、王小波、昆德拉、弗洛伊德。并通过当时的微博鼻祖“饭否”,发一些有趣的段子。
有趣的灵魂总是互相吸引的,他因此认识了一堆文青,睡过《铁齿铜牙纪晓岚》的编剧史航家的沙发,得到过后来成为4A广告奥美创意总监东东枪的垂青,和清华才女蒋方舟成为书友。
第二汪泉:这些浓郁的文青气质的阅读与交友,持续了大学四年,为未来看似无厘头的丧文化段子,融入了不易察觉的文艺筋骨。
那时候的李瑞超,内心满是理想的“文青梦”,听说阿城(也是《芙蓉镇》和后来《刺客聂隐娘》的金牌编剧)要在北京开讲座,从广州坐了20多个小时到北京,只为看一眼能写出《棋王》这样小说的偶像。在人群中中远远看着台上的阿城,那个时候的李瑞超连提问的勇气都没有。
年,听完了阿城的讲座,李瑞超希望自己也能参与这个世界的话语体系,能向世界表达点自己的态度,于是,他开始写了《扯经》。
到现在还会在微博上被人津津乐道的段子,有出版社找他出书,但作为文青还是对作品有抱负:“我才不干,我觉得我写的是垃圾,给我钱我也不干。”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不再会和钱较劲儿,他就会将这些打包,写进《笑场》。
年,李瑞超大三,依然对文字工作充满敬畏与理想,一心想进南方传媒大佬“南方报业”的门楣,那是他心里的殿堂,也顺利进去实习了。
但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事。年关将近,春运买火车票基本都是线下,很多人还是要提着小马扎连夜排队买票,李诞也是其中的一员。那天在编辑部的电梯里,他听见俩记者在讨论春运火车票。
“你买着票了吗?”
“没呢。”
“我有个朋友在窗口,帮你留两张就行了。”
那一刻,李瑞超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殿堂瞬间坍塌一地。心目中最高尚的记者,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所谓的理想热血,大家都是凡尘俗物,各自苟且,实在没什么意思。
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结束后,在史航等几个北京网友的撺掇下,李瑞超离开广州远赴北京,进了4A广告公司奥美,这是几乎是当时中国最好的广告公司。
因为是朋友介绍进去的,他的师父是奥美当时的创意总监林桂枝,这是一个职业素养和管理技能都极为扎实的人。
以至于后来成为李诞的他曾不止一次说:他说,“我现在工作中,80%的东西都从奥美学到的。我特别喜欢奥美。”
第三汪泉:奥美的职业素养缔造,这为李诞后来成为在娱乐圈中脱颖而出的成功管理者。
在奥美早早下了班,他就开始在当时兴起的微博上,写笔名为“自扯自蛋”的段子,开始继续更新自己的《扯经》。
慢慢积累了几十万的微博粉丝。段子轻松诙谐搞笑,有些才气和顿悟,每每充满神转折,比如:
“师父,清早听到一阵爆竹响。”
“山下有人结婚。”
“结婚为什么要放爆竹啊?”
“想必是给自己壮胆儿吧。”
“师父,这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这世界上人多。”
“……还是好人多吧?”
“与其说好人多,不如说人人都有好的一面。”
第四汪泉:确切地来讲,他从大二就开始不停地写段子,整整写了两年,这是日积月累的段子功力的提升。
在东方卫视担任节目导演的叶烽,发现了这个咪咪眼、头圆圆、脸圆圆的段子手。叶烽向他抛出了钱裹着的橄榄枝。
一个月和一个月,对李瑞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看在钱的份上,李瑞超同意了。
启程远赴上海,自此李瑞超成了李诞,成了《今晚80后》王自健口中的“蛋蛋”。“如果人生真是台湾人说的那样是一场修行,这个名字(李诞)就是我的法号。”
第二章走进笑场
“人间不值得”
和李诞前后脚踏进《今晚80》后的,还有导演叶烽、主持王自健、段子手王建国,以及后来的池子。
年,东方卫视的收视率保障《壹周立波秀》跳槽浙江卫视,节目导演叶烽急于需要再打造一档脱口秀节目,毕竟笑声就是收视率的保障。
叶烽偶然在网上看到年生人王自健的相声视频《歪唱太平歌词》,大家可以去网上搜一搜,这是王自健的成名作。
98分钟的演出,侃遍房价、油价、美利坚,叶烽差点笑死过去,盛邀王自健成为《今晚80后脱口秀》的主持人。
脱口秀,是一门“冒犯”的艺术,冒犯人的段子自然是不好写的,王自健再有才华,也不可能完成一个周更节目45分钟的段子,于是,李诞成为了叶烽通过微博招募的第一个段子手。
没过多久同是网友,住在广州城中村写小说和段子,不爱社交的死宅男王建国,也被李诞拉了过来,他们俩一起住汉庭酒店。
年5月13日,《今晚80后脱口秀》第一期,如约开播。
不到一年的时间,每周六晚上10点40分的宵夜时间段,今晚80后,成为了年轻人的例行节目,李诞也逐渐成为了贱兮兮的王自健口中那个总被埋汰的“蛋蛋”:蛋蛋眼睛小,在剧组后台倍受欺负,爱好喝酒。
李诞在后来的采访中说过:“所有埋汰我们自己的段子都是我们自己写的。脱口秀啥都不能说,说别人不行,都特脆弱,只能埋汰自己。”
年,在这样的埋汰调侃中,《今晚80后脱口秀》的收视率冲到了全国第二,成为东方卫视广告费最贵的金字招牌。
其间,叶烽赏识李诞和建国,想直接给他俩弄一个东方卫视的正式编制,非常自信地说,“嗟!来!给你俩弄来了编制。”
李诞和建国都感到受了侮辱“为什么我俩这种冰清玉洁的人,会让人觉得我们想要电视台的编制?”
“我们的人生需要保留拔腿就走的幻想,虽然我们根本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是从哪离开。幻想总可以保留吧?”
年,李诞被叶烽一脚踹上台,从幕后走到台前。
叶烽想做一个新尝试,“细节记不清楚了,我不想上,但他让我上,说多给块钱,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李诞就这样半推半就,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但台前并不是那么好走的,因为脱口秀是语言的艺术,总是容易踩到“尺度”的高压线,重录的情况越来越多。叶烽也曾经在电视台大会上检讨。主持人王自健也因为各种内外因抑郁了。
李诞希望能够有所突破,在一次脱口秀的线下活动上遇到了池子,发现这个95后的小朋友特能说,加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