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博物馆日,海南省博物馆发出了新展预告,作为一个因疫情两年没得出门的东北人,我对还能参观博物馆的一切城市都充满了羡慕。
这次新展的主题是动物文物,在公众平台披露了憨态可掬的陶马,骆驼,和元代的灰陶象尊。
谈及以马为原型的文物,最负盛名的不外乎马踏飞燕—甘肃博物馆镇馆之宝,东汉铜奔马。这只成为中国旅游标志的奔马近年因正面形态滑稽夸张多次登上微博热搜。我国以动物为造型原型的动物文物数以万计,其中有命运多舛的昭陵六骏,牵引出一段战争年代的复杂交易,又,有各式各样的唐三彩马俑,还有半人半兽的兽面人十二生肖陶俑等等。
昭陵六骏是陕西礼泉北麓,祭坛西侧长廊的六块儿浮雕,其原型是唐太宗李世民省钱最喜爱的六匹战马,分别名为“飒露紫”“什伐赤”“白蹄乌”,“青骓”,“特勒骠”,“拳毛騧”,六骏相传为阎立德,阎立本兄弟起稿,采用圆雕和浮雕相结合的手法,气度非凡。
20世纪初,六骏先后被盗,现国内仍存四骏,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而“飒露紫”,“拳毛騧”则收藏于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学与人类学博物馆。
对于两骏如何飘洋过海,坊间众说纷纭,大约“卖国贼”三个字,比卢芹斋将两骏卖给宾大时赚的12万5千美金要沉重。
卢芹斋,华裔古董商人,原本是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的张静江家的仆人,后来辗转至法国巴黎,开办古董公司,在年后的三十余年里大量兜售中国文物至世界各地。
卢声称他的售卖经过了当时国内最高领导的同意,所得钱财一律用于办学,两骏于年被洋人盗出昭陵(多么无力的争辩,“是我卖的不是我盗的”),后被没收,为陕西总督所占,年,部分观点认为,两骏随着袁克文装修自家花园的契机运送至北京,没过多久转手到卢芹斋的来运古董公司,随后离开北京至纽约大都会仓库。
某种意义上,卢芹斋是乱世中无数复杂矛盾之人的缩影,他既导致了大量文物流失海外,利用中国人民的共同遗产大笔敛财,同时也保护了部分文物的完整,是使中国古董走向世界的推动者,中日战争爆发之后他还没少捐钱,资助在法的中国留学生……
不过虽然看不到飒露紫,寄希望于美国归还国宝也希望渺茫,但比昭陵六骏更为生动逼真,富有生活气息的唐三彩马俑几乎在中国的各大一级博物馆均有收藏。
唐三彩指盛行于唐代的多彩铅釉陶器,以色彩艳丽,生动逼真著称,且因其本为明器,传世较少,在20世纪以前未收到市场的大肆追捧和破坏性收藏,随着新时代的来临,越来越多的唐墓被发掘,唐三彩马得以重见天日。
唐代三彩三花马“三花马”,不是猫咪那个黑白黄三花,而是指马鬃被精心修剪成三缕堞垛状鬃毛而得名,打扮马是当时宫廷贵族之间流行的时尚,图4中的马俑出土于懿德太子李重润墓,前文提到的昭陵六骏,马鬃均被剪出三花状。
当然也有长发飘飘的。下图这只披鬃马和三花马同出一墓,相映成辉。
唐代三彩披鬃马还有卷毛马,流失的两骏之二,“拳毛騧”就是马身带有旋毛,从相马的角度来说,这是劣马的标志,但此马蹄大快程,矫健擅走,反以此为名。
拳毛騧国人对于马的崇拜始自春秋战国,随着物质资源的丰富和聚集,马不但成为军事力量和财富地位的代表,相马也成为了一门学问,乃至于今天,马术仍然是大量消耗金钱的贵族运动,不过,旧时王谢门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大概在未来的某一天,骑马也会成为一门广受群众喜爱的运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