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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17 18:03:00

有多少仇恨,就有多少手狠。这就是郭德纲。这就是相声界。

年,81岁的李文华拜马三立为师的时候,马三立已经过世5年半。他的儿子代父收徒,收下了李文华。半年后,李文华死于癌病。

这就是名份。相声讲究的就是这个。

很难说李文华过世的时候,是带着笑,还是带着泪。毕竟这么大年纪,跪下的时候,马三立并没有亲口答应。这终归让世人觉得在名正言顺方面,还缺了点什么。但是81岁的人这么跪着,哭得一把一眼一把鼻涕的,也没人太好意思去损他了。

李文华要的就是这个辈分。从中作梗的侯宝林没了,想拜为师的马三立没了,临死之前把这个仪式办了,李文华就跟候宝林一个辈分了。相声界的江湖,就这么以隔世的生态延续到现在。

现在,郭德纲是一面旗帜。这面以反叛姿态出现的旗帜,当年旗枪对准春晚“屏霸”姜昆、对准动辄戟起封杀大刀的央视,吃瓜群众是把郭德纲,当成揭竿起义的英雄来捧场的。三分是厌倦,七分是厌恶。中国人向来同情弱者。中国人向来鼓励颠覆。

郭德纲得志了。得志之前的郭德纲,是相声界用辈分极尽绞杀之能事的一个浮萍。如果不是侯耀文收他为徒,郭德纲顶多就一门外喧哗的汉子,连二堂都没机会入得。但正是这种屈辱,成就了郭德纲的韧劲,激活着他的机灵劲儿。

而今的相声江湖,徒有门户,真正能够撑得起市面的,唯郭德纲一人。这个爱恨交集的江湖,放眼望去,当年风光的,都成了咸鱼。郭德纲眼里,相声已经是他的天下。曾经仰望得头颈僵硬的江湖,留下的都是痛。痛是跟恨最合适搭配的一个词。一痛恨,就成仇恨了。先辈们享受的,就是郭德纲所仇恨的。所以郭德纲颠覆的不是相声,而是相声界的坐席、辈分。是复仇。是享受。

从辈分下手,是相声界一百多年传承下来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郭德纲把它擦亮了,跟俩“云”字辈的动刀子了。杀一儆百,杀俩呢?足以儆江湖。这就叫做顺我者昌。有没有央视那种非常熟悉的那副身手?

中国的相声越来越没出息,拜央视那把封杀大刀,与相声江湖清理门户的这把锈刀所阉。央视把当年的郭德纲排拒在门外,郭德纲后来把云字辈的曹云金二人清理门外,刀法不一样,效果却是一致的。这就叫逆我者亡。

我让你改,你就得改。这是央视对所有想在春晚上露一脸的艺人们腔调。到了郭德纲身上,是冲着曹云金年参加CCTV相声大赛决赛前一天的那句话,我让你退,你就得退。

好熟悉的腔调!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体制内外,能够把这种封建权力,传承得如此默契,这个江湖还会百花齐放就活见鬼了。

所以很多年了,春晚上几乎没有出现过一个令人笑得出声来的相声。只要相声演员一上场,观众就倒水的倒水、放尿的放尿去了,或者吃瓜。

小品也是。那个笑翻十几亿中国人肚子的陈佩斯,把央视的爷给得罪了,从此在幕后折腾着最好的艺术年华,而今已是胡子拉茬的老年人。陈佩斯被封杀的这十几年,中国人的春晚,尽看一东北村夫拿农民开涮,于是小品也没落了。只要是小品,一扯嗓子,不分男女,都得喷东北腔。央视想阉哪门艺术,舞台背后动动小刀子就行。

郭德纲从著名之后就开始动刀了。说是清理门户,其实就是巩固地位,不允许别人的风光超过自己。而钱,恰恰是次要的。

这次曹云金要跟德云社做个了结,貌似说的都是钱。但从曹云金的这本血泪账中,他直接感受到的只是钱。而对待钱的问题,是衡量一个人道德水准高下的一个评判标准,第二是女人。所以曹云金除了说郭德纲在钱上对于“员工”的那股子抠门劲儿,顺带还暗示了郭德纲身后若隐若现的一位女人。确切的说,是个女记者。

按照当年郭德纲的暴脾气,连徒弟打了记者还夸民族英雄、连北京台台长过世都敢送大红喜字的郭德纲,今天不把曹云金的小嘴给撕烂了,他就不叫郭德纲。但这一次,郭德纲忍了,表面上认怂了。德云社官方表示,无中生有,不要理他。风格转换得这么快,容易么?!

不容易,是相声的江湖,这回被曹云金字的声声血泪控诉,带到了整个社会的河海。相声艺术表演,观众越多越好。而按照现代传播方式,个人恩怨之类的事,尤其涉及到利益与女人,当事人再怎么喜爱观众,也不喜欢有太多的吃瓜群众来围观。郭德纲相声的江湖上再横,这点风舵还是能够知道分寸的。

可惜这件事,网上只热了不到一天。唯一能够重新掀起风浪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郭德纲本人,一个是擅长在裙底里扒粪的著名报料人。前者看他有没有勇气接招。后者看他有没有接到吃瓜群众的线索。

如同央视春晚的封杀大斧不弃,中国的艺术不可能百花齐放一样,郭德纲的江湖旗帜不倒,相声这条咸鱼,同样不可能翻身。

这些年相声没死,郭德纲有功劳。而相声没大的出息,也是郭德纲的江湖旗帜不倒所造成的。天底下比郭德纲嘴皮子溜的年轻人多了去,他们出不了名,正是因为封建家长制的相声江湖,除了效忠,就是恩怨。而钱,只不过效忠与恩怨的一片片试纸而已。

江湖上,有多少小人在得志,就有多少小人物被扼杀。在艺术这个大门户里,有些人,应该通过法治的手段去清理了。那个送给殴打记者的民族英雄的赞美之词、那个送给逝者的大红喜字,不是在给法治社会掌嘴,又是什么?

有多少仇恨,就有多少手狠。郭德纲只不过是一个得志的复仇者而已。他门户的旗帜不倒,我们就很难听到比他更好的相声。郭德纲不会允许别人超过自己。他眼里,相声的江湖,就是他的江湖。

相声需要颠覆,但不颠覆遗传下来的封建门户,相声永远只是一个大鱼吃小鱼、师父吃徒弟的生态链。这倒是央视春晚给自己正名的一个好机会。就看央视春晚手上的那把封杀刀斧,舍不舍得丢弃了。

是时候了,也该做个了结了。

延伸阅读:

传统相声界的师父,真不是郭德纲那样的

在我看来,无论是大金子,还是何云伟在学徒期满之后,大班主其实至少不应当再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徒弟,而应当是自己的同行。

自己算是个相声票友,周围的朋友很多也都是曲艺票友,故而这几日手机快被这么两条针尖对麦芒的微博给刷屏了:

一个是“大班主”编修《德云家谱》完了念叨——“另有曾用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天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一个是“大金子”(曹云金)这两日的“大起底”——“是时候了,也该做个了结了”。

虽然平日里,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说相声的没好人!”可是内心里对于这些相声演员却还是喜爱的,毕竟“人性儿”不能当饭吃,谁还没个马高镫短的?

只要台上活好(说相声的管演出的作品叫“活”),台下的事……又谁真的说得清呢?毕竟我们都不是当事人。

截图:郭德纲与曹云金分别在微博发声。

但是,在我看来,相声起于街头撂地画锅(在平地里演出曰“撂地”,围上一个圈叫“画锅”),或是靠着白沙撒字“圆粘子”(即,聚拢观众),或是两三个人来一个“有头无尾”的节目拢人的眼光。(相声里有一些专门用来开场的热闹节目,都是“有头无尾”,吸引到了足够的观众,便会戛然而止。最著名的就比方说《卖马》。)这之后再“把点开活”(根据观众当天的反应演出节目),方能“置下杵门子”(即从观众手中要到钱财)。

在这个意义上,相声就是个街头“玩意儿”,不是厅堂艺术。这就要求相声演员要接地气,要了解市中小民的生活。即便相声演员有钱了,也得把姿态放得低调一些,这就是为什么过去的相声演员台上台下,手上不戴镏子或者扳指,脖子上不怎么挂链子,衣服也多朴素,行事也尽量低调。

我如今也颇为怀念刚刚去世的黄铁良先生的做派,老头儿演出完了骑个自行车就从后台跑了。

相声名家黄铁良

然而这件事,借着如今发达的网路,却弄得哪个不知,无人不晓,真是让人心生几分感叹。也有个把朋友问我什么感想?倒是可以就此说两句,不敢妄称高论,但为博君一笑。

一、解放前江湖中的“相声”演出

在旧社会中,“说相声的”绝对算不得是一个单独的行业,而应当算在“跑江湖”的(这里面的人基本都没有自己的“座儿”,即固定的实体商铺)。这些江湖中人中分为“八门”,曰“金皮彩挂,平团调柳”。这八个字分别指的是八个行当:算卦相面的、卖野药的、变戏法的、打把式的、说书的、说相声的、投机倒把的以及唱戏的。

这些行业有个共同的特点:从头到尾全凭着这些江湖人的一张嘴,故而也有人说这是吃“张口饭的”。因此,过去说相声的艺人,也多少会一些别的门的生计,而跟“说相声的”走的最近的一般是“西河大鼓门”或者“评书门”,不过彼此的师承还是独立的,分枝各论。(有时候这也会制造比较有意思的现象:一个门派中的晚辈,可能是另外一个门派的长辈——当初与大班主合作的张文顺老先生,在相声门辈分高于大班主,在西河门却低于大班主。)

民国以前,“跑江湖的”行业内部主要靠“长春会”来维持,用现代的话来讲,这是某种行业团体的自发性组织自治。这里面一般公推当地的“跑江湖”中有威望的长者来担任会长一职,可以是一位,也可以是几位。

如果行业内遇到了什么事故或者纠纷,一般要交由会长来裁定。一般来说,这种矛盾也就发生在演出场地的分配上。

民国之后,由于大量的西方文化和资本势力的引入,作为传统代表的当乡本土的“长春会”受到了巨大冲击。尤其是在资本集中程度最高的城市中,一些新式的老板已经不太在意传统的行规,一般都绕过了“长春会”去和演员联系,这就瓦解了“长春会”过去应有的组织演出的功能。

很多茶社和剧场的新式老板实际上掌握了演出市场的发言权,他们可以直接安排演出的地点和时间,而不像以前需要知会那些“老会长”。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在民国前,抑或是民国后,安排演出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都不是“师父”应该管的事——要么是“会长”或者“老板”出面,要么是自己去寻个地方画锅去,师父只是负责授业的。

另外,如果具体到“相声门”中,我们会发现,相声这个行当在演出市场当中的地位更是非常的低,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普通演员除了在天桥撂地卖艺,一般也就是去茶馆演个“花场”(各种曲艺杂烩的演出),而且在一场演出中也占据不到什么好的位置,最多是“压轴”(又称“倒二”,是所有节目中倒数第二个节目,而非平常大家所误解的最后一个节目)。能“大轴”的(最后一个节目),最初唯“万人迷”李德钖一人而已,后又有侯宝林先生。不过人数寥寥,不足以争。

侯宝林先生经典摸鼻子动作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说相声的”这种表演形式相比其他的演出很难有竞争力。它不如京剧表演需要一整个团体来服务,即便是一场最简单的折子戏,至少演员也需要准备行头(演出服装),“文武场面”(即伴奏);它不如评书那样有节目的延续性。

当时一个先生说一部书,差不多要说满三个月;它在影响力上也不如大鼓,在天津,侯宝林先生就曾长期为鼓界名伶“小彩舞”骆玉笙先生和“鼓界大王”刘宝全先生压轴。

(关于解放前的相声和曲艺状况,可以参考下连阔成先生的《江湖丛谈》。天津台也曾经播放过田立禾先生主播的一个节目,叫《田立禾侃相声》。这里有几期节目是谈到了传统艺人的生平,尤其是侯宝林先生的生平。这对于我们了解这段历史是很有帮助的。)

另外,有一段传统相声叫《大审案》,或多或少也能反映当年如何“找堂会”——找一个“穴头”(组织者),让他聚齐一帮艺人,可是这里都没有反映师承对做艺的决定性影响,毕竟这是两回事。

青年时期的侯宝林

二、解放后和春晚的相声师徒关系

解放后,整个国家都处在一个全新的蜕变之中,相声也不例外。在这段时间中,传统的师徒制也产生了某种变化。在这段时间当中,有一位相声演员打破了传统中的师承方式,感受到这种变化的益处,这就是马季先生。

资料图:著名相声演员侯宝林(左)、刘宝瑞(中)、马季在表演相声。东方IC供图

马季先生,原名马树槐,祖籍是天津宝坻人氏。幼年去上海打工,而后回到北京,在新华书店工作。年,全国工人业余曲艺观摩会演在北京举行,马季先生也由此出道。

当时,中国说唱团的领导将马季先生委托给侯宝林、刘宝瑞等人为徒,这在之前的相声门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在旧社会,师父私底下“夹磨”(教学)徒弟,是绝对不许旁人“荣门子的”(偷学窍门)的,更不用提这几位顶尖的演员同时传授一个人。

故而,当时马季先生真的是得天独厚的一位,恐怕日后都再难寻——这就相当于国家下令集合了大班主、少马爷以及田立禾等老先生,就夹磨一个票友一样。其实当时的领导也好,当时相声门中人也好,头脑中已经不再有那种门派之别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更类似我们现在学校中的“老师-学生”走读关系,而不是之前“封建师徒”关系。

除了师承关系的改变,相声演出安排方式也有所改变。街头的相声艺人越来越少,进入到“国家体制”之中的演员越来越多——相比起之前的见天吃饭的撂地演出,或者时常受到资方压迫的情形,能进入到文工团享受固定待遇,是非常值得羡慕的(大班主当初也曾想尽办法进入到体制当中啊,后来不也还是去了铁路文工团?)。

在此过程中,旧社会中的“穴头”基本就消失殆尽了,演出的安排更多地在“各级领导”手中。同时,这时期的相声表演开始有了更浓重的“舞台范儿”,穿中山装和西服的越来越多,穿大褂的越来越少——大班主当年抱怨某些演员穿着像政府官员,大概也就是由此开始的吧。

另外还有一个传播媒介的改变,也为相声演出带来了变化,这就是电视机。

之前,无论是哪种曲艺形式,人们都要去所谓的“小剧场”现场打票,或者去茶馆喝茶才有机会听到或者看到演出。

可是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电视机逐步进入到了千家万户,人们的娱乐选择就逐步起了变化,坐在家里看电视节目就成了一个新的选择——其实在此之前,电台广播就已经走在了电视前面,在旧社会的时候,电台就邀请过很多曲艺艺人去现场演出自己的节目,或者录播他们的节目。

然而,电视机不仅仅一个简单的“能看的话匣子”(对无线电的旧称),与之伴生的一个大型综艺类节目可能一下子改变了整个演出市场,这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大家还记得大班主的那一段《我要上春晚》吧?)

郭德纲和于谦

三、德云社的那点子事儿

我一度本以为民间的相声现场演出会绝迹,直到在网上看见了大班主的视频。那时候,甚至临睡前也要听上一段,不为催眠,就为了笑累了睡个好觉。而如今的德云社,简直是个“巨婴”(真心觉得这个词挺适合如今的德云社)。

论规模,德云社的整体成员人数恐怕是史无前例的;论产业,德云社除了相声以外,还有自己的剧场,还有德云华服,甚至大班主和马伊俐还一起卖过面膜;论影响力,大班主出面坐镇的电视综艺节目也都挺火爆,无论是花样男团、笑傲江湖,还是欢乐喜剧人。

郭德纲参加真人秀节目

说白了,“跑江湖的”不仅“安了座”,而且“火穴大转”(生意异常兴隆)。想当年,启明茶社虽然也火爆,但是却是真的家族,而且还有往来的名家无数,不独自己一门。而像德云社这种规模的相声团体,后无来者不知道,但真的是前无古人了。

在德云社十周年庆典上,很多老前辈都很激动,都没想到说相声也有这么一天。可是,我总觉得,如今这个德云社就不是那个味儿了,我脑海一想起德云社就想起了朱云峰和岳云鹏两张大脸……巨婴一般。

我还是挺怀念早先的那个德云社,朱云峰还是《武训徒》里的烧饼,岳云鹏还在扫地,闫云达那年来寻大班主,在台上与何云伟互称“大师哥”。我还是有些怀念在德云社自己的舞台上,还曾演出过一场“非常6+2”,曹云金蹦蹦跳跳地号称自己是“少班主”,迟早要继承大统。郭麒麟上台叫于谦老师爸爸,还说过年带着礼物看怹去。

我甚至更怀念,耳钉徐(徐德亮)还在台上的时候,大班主“夸”他就喜欢那些不可乐的段子;还有大班主捏着鼻子学“丐帮少帮主”李大眼(李菁);还有“文字辈的”,一辈子也没怎么混出头,老了老了倒找到自己舞台的四个老头:双肩抱拢张文顺、有点儿意思王文林、嗓音宏亮李文山、口齿伶俐邢文昭。那时候大班主有个节目,就是让四个老头倒着班的给自己捧哏。

这时候的德云社的阵容,颇有一种德云社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感觉。(其实,北京有个另外一个一度火爆的相声团体,就是王自健领衔的“第二班”,当初小王爷自己解释这名字的意思,便是不敢与德云争第一。)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么强大的全明星阵容,却走到了如今师徒反目的这般田地了。

这阵容里第一个走的是徐德亮,那时候,大班主已经走上自己的人生巅峰,四处的邀约应接不暇,天桥乐的剧场已经不常来了。徐德亮在这档期期间,还攒过几次底,而后就爆出了当时挺让人震惊的一个消息——在微博上宣布自己退出德云社。

徐德亮

那时候,我觉得,这事情也算是“白璧微瑕”吧,而且心里也希望徐德亮和王文林俩人自己“挑班”能火。

这阵容第二个走的,就是大师哥何云伟了。当初大班主和春妮一起办了一档节目,叫星夜故事秀。这节目开办的时候,真挺火爆的,连我妈都爱看。后来大班主将这个节目过给了“合理”二人(何云伟、李菁)。

这事情我琢磨着,应该是大班主在徐德亮的事后,反思了一下,给徒弟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然而,之后事情就起了变化。大班主和北京台某位领导闹翻了,大约是要求“合理二人”从星夜故事秀上退下来。可是……何大拿没听他的,于是“人又少了一个”。

《星夜故事秀》节目现场

这之后,大班主约略是痛定思痛了吧。就我所知,他要求和所有的徒弟门签一个十年长的契约。于是,他自幼带大的“少班主”大金子,也走了。最后倒是剩下了“说学逗唱,占一个忠字”的小月月(岳云鹏)。

大班主真无过邪?怕是不敢说吧。其实,在徐德亮与何云伟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无论感情上还是道义上,还是倾向大班主的。可是到了大金子这儿,我是真有些动摇了。

说实话,就算是传统的三年零一节,外加两年打工钱,也没有这么一签十年合同的吧?可能大班主觉得自己家里的人给个面子总该签下,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可这是合同啊……签了就有法律效力。

在这上面,大班主到底如何思想,恐怕旁人无从得知。但是从此开始,曾经的少班主跟大班主之间算是分道扬镳了。

哎,一声叹息。

郭德纲和曹云金

四、看似传统的《德云家谱》

传统师徒关系,其实不仅在相声里,在传统曲艺行当里都是很普遍的现象。不过正如在前文中所提及的,师徒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在新中国成立前后,师徒关系其实是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

解放前,三年零一节的学徒,吃住皆在师父家中,虽然免不了伺候师父起居的琐事辛苦,然而也必然要得到师父的私传。

解放后,至少在文工团中,这样的模式是运行不下去的,在这里师徒关系其实更像是一种“老职工带着新职工”的感觉。

无论在哪一种模式下,教育的效果应当是肯定的,这在一定程度上都类似现代意义上的单对单授课。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在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师徒关系都不是工作关系——师徒关系是技艺的传授,而不是相互管理的关系。师父对徒弟的管理仅限于在学徒期间,一旦学徒期满,在工作上彼此就是同行关系了,师徒关系更多地体现在私下的情分上。

在解放后的那种新式师徒关系中,即便在“学徒”期间,师父也就更没有以往那么大的权限了,新老职工之间也不是领导和下属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总得来说,师徒情分和分蛋糕这两件事当然要区分开来。

(补充一句。相声的师徒关系除了传艺的功能,还有另外一重的用途,就是起到了“市场准入证”的用途。目前,基本上所有的相声演员都要在这个师承体系之中,或者尽量向这个体系靠近。不过,这个功能其实正在弱化。譬如,第二班班主的“小王爷”王自健,一开始就是“海青下海”——没有师父的业余演员进行商业演出,后来也拜在了侯耀华先生门下。)

可是在德云社中,师徒关系和工作关系似乎是被等同了。说实话,在我看来,无论是大金子,还是何云伟在学徒期满之后,大班主其实至少不应当再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徒弟,而应当是自己的同行。

谈合同的话,就要按照市场价格来给,双方合议不成,“学徒”自谋生路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生意的归生意的,师徒的归师徒。如今德云社编写了这份家谱,看似是在叙师徒关系,实际上却是在行管理之事。大班主在微博之上的历历红字,为警效尤,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在做给其余徒弟看。

要知道,相声历史上其实也不是没编过家谱类似性质的东西,然而那是为了厘清和统计各地的相声演员。要知道,过去“逐出师门”可是得把罪徒所犯之事一一言讲出来,然后通告全行。

不过这一般都是门内事,断然没见到如此大张旗鼓的,由是观之,《德云家谱》看似传统,其实倒真的算不得是一个传统的事情。

郭德纲公布德云社最新家谱,曾离开的两名徒弟何云伟、曹云金并不在列。东方IC供图

本文原标题为《德云家谱与相声这点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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